一边骂一边玩，《绝地潜兵2》为什么让人打耳光也不肯放？

发售一个月后，《幻兽帕鲁》的在线人数被如日中天的《绝地潜兵2（HELLDIVERS 2）》拿过接力棒。短短一个月内，Steam上演了两次奇迹，前者是突破了买断制游戏的在线人数纪录，后者则是服务器开多少容量，就能爆多少容量，想要冲上前线流血杀敌，就得等另一个玩家游戏崩溃或者掉线。

V社公布2月份在线人数数据，Steam上个月的月活达到了15年来的最高点，3400万，给了2024年一个梦幻开局。

“PVP”？VE

强劲的核心玩法构成了《HELLDIVER》的全部，无论是初代还是二代，“PVP”要素都要远比游戏的关卡设计出彩。所有武装设计都围绕了杀伤效用和友军伤害两个维度设计，加特林炮塔可以将平面内的软目标成片割倒，但是它不会因为队友而熄火一秒；战机空袭会沿着玩家与目标点的垂线展开，给予敌方侧面的友军饱和轰炸；电弧枪、喷火器、电浆炮这些科幻故事中常见的武器，正如它们的名字一样，足以把战友变成电花、火球和碎浆。以至于在时隔近十年后的今天，游戏依旧可以保持整体框架原汁原味，仅需要将初代中的武器、必杀慢慢复刻到新游戏中，也足以成为一流的联机游戏佳作。

基于单局循环的PVE游戏设计，往往会陷入一种重复感的疲劳，《求生之路2》发展出了惊人的创意工坊地图池，但跟随而至的后来人可没有这么长的发展时间，玩家大可以在玩厌了一个游戏后再去寻找同类作品。于是我们就能看到越来越多的装备驱动要素，《收获日》中可以卖出真金白银的武器皮肤箱，《鼠疫》中的战利品词条，《全境封锁》中的运营活动，暴力延长产品的生命周期，联机游戏变成了多人在线网游，对于一款3D的、大体量的PVE游戏，这是唯一的出路了吗？

《HELLDIVER》确实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，在2015年发售以后，游戏仅保持着一年更新一次的“年更”态势，几乎没有什么新内容，而游戏却始终有着相当数量的新老玩家循环，同样的任务，同样的配装，但只要和不同的队友组队，就可以迸发出千奇百怪的意外，老玩家也愿意将HD1推荐给新认识的朋友，来一次“友尽”大战。

这其中的奥妙在于，“PVP”VE的框架设计导致高等级的玩家并不会毁灭新玩家的游戏体验，虽然有时会直接毁灭新玩家的一条命，但这正是游戏的乐趣所在。更猛的必杀意味着更混乱的战场，意味着新手更容易忙中出错把老手一枪带走，一群大男孩就像儿时的嬉耍一样，展示着电子游戏中的“滑炮”、“溜溜球”、“四驱车”。于是在游戏漫长的生命周期和玩家世代交替后，HD2拥有了惊人的潜在粉丝数量，他们观望、等待着续作能给出不输当年的表现，最终游戏在发售后的两周内在线人数不降反升，使得发行商索尼第一次在PC平台上扩容服务器。

二维世界的3D展开

尽管初代HD1有曲射榴弹，有匍匐前进和喷气跳跃，本质依旧是一个2D玩法下的2.5D游戏。说实话，当HD2宣布要开发成一款TPS续作时，质疑和嘘声让人皱起眉头，因为2D视角似乎正是这套“友尽”玩法不可或缺的拼图，四人同屏不许出框，游弋的镜头中心使得玩家在混乱的战场上难以辨认自己的小人，躲避机枪火舌和爆炸范围的难度指数增长，一旦变成了追随视角的TPS玩法，误击友军的理论难度就会和其他的射击游戏相差无几。

但HD2给出了一个全新的配方，回旋速度+视角限制，续作中的小兵并不能做到“指哪打哪”，至少不能第一时间做到，视角的准星和武器实际的指向就像手里握着一坨面糊，而越是重型的装备，手感上的滞后性就越明显，为了对抗这种恼人的延迟，玩家就必须大力出奇迹，过度地拉出枪线，到位后再给予补正。虽然游戏的初代也有不少武器有着类似的特性，但3D化的加入让这个操作的难度大大彰显，无法预判敌人的行动，就只能锁在敌人身后倾泻火力，采取激进的瞄准策略，无疑就会导致忙中出错的概率——准星没有瞄着队友，但枪口结结实实地扫了一梭子。

TPS的视角带来了新的意外可能性，玩家很难再观察到四面八方的情况，一些敌人还需要开启第一人称狙击视角才能确保精度，单兵视野更加逼仄。其中最糟糕的结果就是空袭信标丢在了友军的背后——而队友还在一门心思地朝前扫射。在警报拉响后，虫群和机甲运兵船会从各个角度包围战区，进一步加大了战场的混乱态势，两边玩家各拉着一波火车迎面撞上，最后走投无路的情况时常上演，这种精心设计过的drama情节，在二代的游戏里随处可见。

戏剧感和荒诞的演出需要建立在一本正经的反差上，这也是本作非得开发成次世代画质的原因，HD2中实现了许多十年前想做却没能开发出来的视觉效果：将整个战区映如白昼的地狱火核弹，打击巡洋舰高悬在近地轨道上，可以清晰地看见每一发重炮从发射到落地的过程，这些壮观的景象配合玩家在泥地里摸爬滚打，互坑互射的滑稽镜头，讽刺着游戏中的超级地球军队和个人英雄主义。

续作另一个让人惊喜的要素，则是3D化的场景将不同星球的地貌特征完全表现出来，密林星球充斥着与巡逻哨兵的短兵相接，灌木和湿地可以伪装行军，但也使得交战后逃脱无门。沙漠戈壁有着非常理想的瞭望点和一览无遗的地形，但是不期而至的沙暴又会打乱整个任务的部署。制作组似乎还有意向去设计出各种外星生物，例如能感知到危险的萤火虫，星球表面被沙虫钻出的无底洞等等，但是目前开放的星球还不多，相关的内容也并没有集中展示。

玩！但是现在别玩！

有关没有展示的内容，HD2的表现则是令人失望的，游戏自上线起就充斥着各种各样的bug，有网络问题引发的，有游戏引擎带来的，也有画面和硬件配置导致的。尽管游戏玩家在服务器外排成了长龙，但HD2的体验绝对算不上过关，又香又臭概括了游戏的商店评论区，游戏会在任何时候突然崩溃，将玩家的努力化为乌有——甚至没有断线重连，因为要重新挤进服务器都是一次漫长的冒险。

在上线后近一个月里，Arrowhead制作组更新了13个修复补丁，全力解决各种在发布前就该处理的问题。新内容的发布也就迟滞下来，尽管承诺要成为一款On-Going的服务型游戏，但目前的所有内容都依赖黑客玩家对客户端的挖掘，人们发现了没有做完的载具车，开火会闪退的机甲，初代中登场过的技能图标......而官方仍旧在一个劲地修BUG。

在游戏后续的更新上，制作组似乎希望以月更的形式扩充玩家的武库，但又提出了一种更加沉浸式的发布方式，随着游戏中绝地潜兵们对星系的战役推进，不断解锁新的敌人和新的道具，在最近的一次更新中，全服玩家需要攻下工业星球“天关”，以解锁早就在客户端里预载更新的步战机甲配备，让这个4人一局的游戏有了那么一点星际战役的味道。

游戏的成功大大超出了开发人员的预计，目前索尼已经把游戏的全平台人数上限扩展到80万，在彻底修好BUG之前，游戏的火爆势头还能增长多久？

有趣的是，HD2销售曲线打破了分析行业的传统观念，没有任何的大型内容更新以及促销，本作的销量仍然在持续增长，让行业分析师直呼“看不懂”，这是一条“逆向衰减曲线”，从商业的角度来看，HD2更像是一场儿戏，豪华版游戏多出一半的售价，只为了在基地里购置一台街机小游戏，游戏里的通行证可以永动，甚至还能反向挣钱，玩家在关卡里每个小时大约能捡到20-40枚充值货币，足以一分不花把每三天更新一次的外观商城搬空......

这些独特的体验以它们自己的逻辑，引领着2024全新的风向，游戏只要好玩就够了，足以击穿所有的说教和理论。